2015/03/01

鄉野海味

上週末,朋友邀約前往小島北部名為Neves的小城,光顧全島唯一一家賣螃蟹的餐廳。這家餐廳我們幾年前去過一次,記錄在2008年的「朝聖」一文裡。

往小島北部的路有一段沿著海岸線蜿蜒,一側緊臨大西洋一側靠著山巖,就像蘇花公路一般,風光無限。那一天,海面無風波瀾不興,淺水處清澈見底,光是那樣看著、盯著,心情就舒坦了。走這一條路還有另一種趣味──路上坑坑洞洞,我們像坐碰碰車似的,常被甩得老高,一路上驚呼不斷。

餐廳位在主要幹道旁的小路上,低調的招牌,淡綠的屋舍,若不是熟門熟路,恐怕要費一番工夫才找得到。餐廳招牌多年未變,彷彿時光在此停駐,不曾流轉。

餐廳的名字叫作Santola。Santola就是這附近海域生產的一種螃蟹,一目了然,不囉嗦。

一樓和二樓都有座位,當地人通常坐陰涼的一樓,外地客則會被請上敞亮的二樓,壁壘分明。大概當地人見多了陽光,並不特別稀罕明亮的空間。只不知樓上樓下拿的菜單是否相同?

擺設簡單,無所謂裝潢,一派鄉野人家的素樸。

剛到時,整個二樓只有我們一行人,大家成了另類劉姥姥,四處張望。看來,只要夠好奇,哪裡都可以是大觀園。

餐廳中央的樓梯間有一小門,通往隔壁一樓的柑仔店,兩家店應是一家人,這樣方便進出不用繞道的設計,新奇有趣。我們彷彿發現新大陸,每個人都來探一探。

運用當地素材,簡單裝設的洗手枱,讓來客開心地掏荷包,是發展觀光必要的貼心服務。

面對馬路的陽台兼長廊。

餐廳側邊的小巷裡是真實的生活面貌──菠蘿蜜在地上堆成小山,老婦大概剝菠蘿蜜剝到手痠,正枕著肘打盹。

後來吃完正餐才知道甜點就是菠蘿蜜,也許就是老婦一粒粒剝下的吧?

菜單,這裡除了螃蟹之外,還提供傳統菜餚,但必須事先預訂,且最少四人份才行。

來了來了,六隻螃蟹就這麼八腳朝天,一個疊一個,張牙舞爪地端上桌,這是吃野味的豪邁啊。

七年前的擺盤也是這個樣兒。

店家提供了小木槌和小砧板,本來擔心木頭的力道不夠,敲不開大螯,後來發現Santola是軟殼蟹,只出動牙齒就綽綽有餘了;吃蟹這回事向來與優雅不相涉。要是使勁槌下,反而容易把蟹肉槌得四散飛濺,讓到嘴的鮮美飛了,豈不可惜。

這裡煮蟹的方式是水煮,水裡放了香料,還加辣椒,不需沾醬就很夠味。一口蟹肉,一口啤酒,再以烤麵包沾上香甜的蟹膏,真是一大享受啊!

朋友說:老夫老妻最適合吃蟹。這理論第一次聽,我們追問原因。朋友解釋:吃蟹的時候很忙,兩人都不會找對方說話,這樣正好,反正已無話可說。這妙論惹得一桌人哈哈大笑。

蟹端上桌後,我們果然埋頭進擊,專注地大啖蟹肉。此時,餐廳悄悄地客滿了。

大快朵頤後,我們轉戰另一處喝咖啡,然後才在夕陽餘暉中踏上歸途,心滿胃足!